望月五三郎回忆:《我的支那事变·小学校与百人斩》
编者注:望月五三郎:1936年应征入日军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九联队第十一中队,上等兵
小学校
昭和12年11月26日
我们经过XX小学时,到校园里寻找柴禾做饭。学校内外一片荒凉,桌子椅子扔得到处都是。我们刚刚到这里,为什么这里会这么荒凉呢?一定是支那士兵的暴行。黑板上写着“打倒日本鬼”、“彻底抗日”、“誓复敌仇”、“……”、“……”等大小不一的字样,很是难看。这应该是支那士兵在撤退前为泄愤而写的吧。
在教室的墙上,挂着很多图画,应该是用作教材的。有的画上画着日本士兵用刺刀刺杀支那人;有的画着日本士兵把反绑着的支那人吊起来;有的画着女儿被强行拖走、母亲在苦苦哀求;有的画着几个支那人并排跪着,后面站着高举着军刀的日本兵,
前面还有一个人趴在地上,脖子上全是血;还有的画上画的是日本兵火烧支那人的情景。
在这些图画的边上都有文字说明,大概写的是我们日本人多么惨无人道、禽兽不如,支那民族正饱受摧残等意思吧。画上的人们都穿着日清战争时期的服装,支那人穿的是便衣,日本士兵穿的是黑色的军装,胸前画着黄色的肋骨,戴着镶着红边的军帽。从图画褪变的色泽可以看出这些图画已经挂了很久了。
从义和团事件到满洲事变,再到上海事变,接着到现在的支那事变,由于战火连绵不断所形成的同仇敌汽之心,通过这些图画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虽然我不敢断定到底是不是这样,但是还是感到有些讽刺的意味。因为被这些强烈的抗日思想教育过的支那孩子们,反而对我们日本士兵很有好感,而且他们认为自己国家士兵的素质不如日本士兵。这与他们所学的东西恰恰是相反的。不过我认为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此,我想就现在的教育方针谈一下自己的想法。现行的教育方针让文部省很头疼,PTA的P也很让人担心。日本的孩子现在身处安逸的环境之中,教师只要照本宣科,教孩子们国语、地理、数学就行了,真正的心灵教育是由父母来承担的,而情操教育则应该按照《教育敕语》来施行。在《教育敕语》中不允许用“朕”这个词,天皇也要说“我”。还有军国主义所提倡的“义勇奉公”。但是,在现今的国际经济斗争中,只有不重义、不奉公、不要勇气才能得胜。希望不要把孩子们带到邪路上去。
百人斩
昭和12年11月27日昭和12年11月28日
我们一路西进,来到距无锡八公里的地方,与败退下来的大约两个中队兵力的敌人相遇。一番激战之后,我们俘虏了30人,其余敌人都向无锡方向逃去。
无锡是一座工业城市,但是,战争笼罩下的无锡却一片冷清。高耸林立的烟囱没有一个在冒烟。曾经弥漫的煤烟把周围建筑物熏得鸟黑,整个街道死气沉沉。
速射炮在不停地朝着敌人的阵地射击。速射炮是一种破坏力极强的火炮,它的炮弹是沿直线飞行的,在听到发射声的同时,炮弹已经在墙壁上炸开了。接着,为掩护中队前进,野战炮也开始轰鸣。掩护是相当重要的,但是,可能是炮手的观测有误,炮弹落在了我们的周围,而且越来越向我们靠近,蜻中队长气得快要发疯了。
不久,炮声停了,敌人向常州方向撤退。
我们紧跟着向常州进军。在行进至丹阳时,部队停下来休整。于是,我就和一等兵吉田面对面站着聊天。忽然,吉田“哦”地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他被流弹击中了。“怎么样,吉田?”我急忙问。可是,他没有回答,好像快不行了,不,是已经不行了。就差五寸,不然的话,被击中的就是我了。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在离自己五寸的地方被枪弹击中,连好好安葬的时间都没有。我只好把他交给卫生队,心情沉重地加入到前进的队伍中去。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起,野田、向井两少尉,开始了他们的“百人斩”比赛。作为见习士官的野田少尉到第十一中队时是我们的教官,他升为少尉后就担任了大队副官。行军途中,他负责传递中队的命令,骑马来回奔走。他是由于“百人斩”比赛而成名的,并被誊为“勇士”。国内的报纸、广播都对他大加赞扬。
他对手下说:“喂,望月,把那个支那人给我拖过来。”于是,那个支那人被拉来了。那个人一开始还苦苦哀求,可不久就不作声了,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少尉的面前。少尉高举着军刀,不停地在他的背后比划着,然后带着憎恶的笑容砍了下去。
就一刀,头颅立刻飞了出去,人的身体也随之倒下。从颈部喷出的血,将地上的石子冲得骨碌碌地翻滚。我本想转向一边的目光,一下子停在厂少尉的刀上。
虽然我眼看着战友死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我从很多尸体上跨过,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去屠杀毫无抵抗能力的农民?
这种屠杀在不断地升级。只要看到支那人,野田和向井就会争先恐后地挥舞起他们的军刀。要是在战斗中斩杀敌人也就罢了,但是他们连流着泪哀求的农民都不放过,只知道一味地残杀。这种事情,联队长和大队长应该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竟然默许这种行为,导致“百人斩”得以继续进行。
不知为何,这种残忍的屠杀行为,居然被当作英雄事迹来评价和宣传。因为最前线没有媒体,所以,把支那士兵和支那农民的事情含糊地报道一下,通过报道部审阅后发回国内报道是有一定意义的。但如今看来,这件事是世界战争史上的一大污点。
关于终战后盟军是如何处置这两个少尉的,在这里,我想借用一下《潜行三千里》的作者、原参谋迁政信大佐的笔记来说明一下。
大佐听到战败的消息后,为了逃避罪责,先后逃到缅甸、泰国、印度、昆明、重庆,最后逃到南京,在当时一位支那要人的庇护下,为他出谋划策,对付共产党军队和毛泽东。等他被解除了战犯的嫌疑之后,才回到了日本。
战后,野田、向井两人作为南京大屠杀的凶手被抓了起来,一起被关在巢鸭。不过调查的结果却是证据不足,两人被释放了。但是后来由于某报纸上的一篇关于杀人比赛的新闻,他们被重新定罪。不管他们怎么解释都没用。在长时间的战争中,作为小队长参战的人,要说绝对没有罪是不可能的,但是仅凭旧报纸或小说作为证据来定罪,真让人无话可说。
支那的报纸上刊登厂两个少尉的遗书。他们在遗书中写道:“若我们的死能消除支那民族仇恨的话,我们就死而无憾了。”当时已近年关,雨花台一片白霜,两个少尉站在那里很从容地抽完了最后的一支烟,高喊着:“天皇陛下万岁!”笑着奔赴黄泉,每个人都中了两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