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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多年前,侵华日军在滇缅战场遭受重创,有数万日军遗骨散落在缅甸和滇西各地。实现了到现地祭奠这个愿望后,他们就盘算着将死在这些地方的日军遗骨收集回去。
他们首先在缅甸打开了局面。从1975年开始,在日本政府、财团、企业大力支持下,当年在缅甸阵亡日军的遗属纷纷到那里收集遗骨。有金钱铺路,他们在缅甸打通了种种关节,在各个战场都修建了大大小小的“慰灵塔”和纪念碑,不论原址上已盖酒楼还是居民房,日本人皆重金买下做祭祀之所,甚至,为战死缅甸的800多匹军马也立了纪念碑。
此后,于上世纪80年代初,原日军“缅甸战友会”先后多次派人来云南活动。1980年至1990年期间,他们先后4次以旅游者身份来到云南,打着“日中友好恳谈会”的旗号,企图从民间收集日军遗骨。1988年7月,原日军“缅甸战友会”常务理事甲骨秀太郎一行4人经有关部门特批,沿滇缅公路到达滇西,在龙陵、腾冲、芒市(今潞西)、畹町等地战场遗址进行谢罪忏悔。原日军“缅甸战友会”的老兵们当时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他们也做了一些促进中日友好的事,但这些都掩盖不了他们三番五次来云南的真正目的。
当时在昆明市日资企业——日本华兴株式会社驻昆办事处供职的陈晓耘女士见证了这一事件。
1990年,陈晓耘应邀参加欢迎甲骨秀太郎的宴会。甲骨认为陈晓耘是日本公司雇员,似可信任,所以在昆明逗留期间曾多次到陈晓耘工作之处拜访。陈晓耘了解到,甲骨参加过侵缅战争。一次,甲骨将一份滇西各战场日军遗骨分布图给了陈晓耘。其中《拉孟(即松山)阵地要图》和《腾越(即腾冲,为旧地名)城附近守备要图》上清楚地记录了1944年6月至9月的战斗情况。甲骨先生对日军的侵华罪行做了谢罪,同时希望收集遗骨的事能有所突破。多次通过外交的、民间的交涉未果后,甲骨希望陈晓耘能帮他在此事上做些工作,回到日本后又多次来电。但陈晓耘认为,日本侵略云南的史实是永远无法抹去的罪恶,所以婉言谢绝了他的请求,并表示请他尊重中国人的民族情感。
1944年,日军在滇西战场上遭受重大损失,战死的日军尸骨遍地。据甲骨秀太郎提供给陈晓耘的日军遗骨分布图,日军遗骨分布如下:拉孟阵地1250人,红木树附近100人,龙陵周边2937人,腾越城及周边1800人,瓦甸及大塘子附近200人,桥头街及冷水沟附近100人,芒市及上街附近878人,遮放及滇缅国境附近400人,保山附近约200人,合计7865人。 这个资料反映了日军在松山、高黎贡山、腾冲、龙陵等地的阵亡情况,是了解当时滇西战场战况的重要旁证资料。
松山、龙陵的老百姓,几乎都听说过县外事办公室的人讲日本人为寻找日军遗骨而“悬赏”的事,据说交换条件是:一具尸骸换一辆轿车,一根腿骨或手骨换一台彩电。没有人为此动心。 那么,那些遗留下来的日军遗骨到底在何处呢?据龙陵县史志办公室陈景东先生介绍,1988年至1989年,当地政府曾组织人力在松山一带收集了一些日军遗骨和遗物,当时的目的一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二是史志办需要收集相关资料和物证。之后,这些遗骸和遗物被装在约20个木箱以及40余个陶罐内,一直放置在龙陵史志办公室的仓库内。2005年龙陵抗战纪念广场落成,又搬迁到新建的抗战纪念馆内。
笔者的朋友、著有《我认识的鬼子兵》一书的北京作家方军,在龙陵采访见证抗战的“最后一批人”时看到了这些骨灰罐,他将这些日军遗物分为三类:
5个陶罐装的骨灰,是日军第56师团将在缅甸战死的日本兵烧成骨灰,带入中国滇西的。据说日军当时曾准备带着这些骨灰打到昆明、重庆去。装骨灰的陶罐口小、肚大,是缅甸萨尔温江流域妇女顶在头上使用的陶瓷器皿;
据日本厚生省的统计资料,在滇西战场上,侵华日军共战死14052人。当年滇西群众掩埋日军尸体是为了防止尸体发臭,担心污染空气和水源,属于草草掩埋。1988年仅在松山挖掘出了其中一部分骨骸,装在本地烧制的陶罐里;
此外,当时在收拾日军遗骨时,和遗骨一起出土的还有他们的钢盔、皮鞋、饭盒和炮弹等物品,装进了20几个木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