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王姓医师
桂昌宗和桂昌德两兄妹事后分别向懋兰和亚梅姨妈转述,那天上午母亲在病房稍歇之后,有位王姓医师由一位护士推着药车陪着进来,说是要为母亲打针,也没说是什么针,或是母亲害的是什么病,直接撩起母亲的袖子,就扎进左手腕血管,打完针随后一言不语地迅即离去。几分钟后,母亲还在用右手按着左手打针处,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漆黑,叫了一声:“不好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即昏了过去。
在旁见状的桂昌德急忙大声嚷着要那位姓王的医生回来,一会儿来了好几个医生,七嘴八舌地围在母亲病榻前,但那自称王姓的医生已不见踪影。其中有位大夫要桂昌宗去买冰块,说是病人体温太高,需要冰块。桂昌宗随即上街去找冰块,半个小时左右回到病房时,气氛已完全不对,几位医生正在为母亲进行抢救,医院院长杨济时闻讯也赶来现场,并且交给他和他妹妹一张病危通知书,说母亲是“血中毒”;未几,即宣告急救无效。母亲就这样孤零零地,没有任何亲人在旁的情况下,孤独地走了,含冤不白地走了,对两个稚儿放心不下地走了!
从母亲进到医院,一直到临终,都没有亲属在场。当懋兰和亚梅姨妈接到电话后,才从家里心惊胆战地急忙先后赶到医院,但母亲已被推进了停尸间。
为爱情付出代价
在家里照顾我们的懋兰和亚梅姨妈,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信息,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懋兰姨妈还是鼓足勇气,赶到医院见了母亲最后一面。等她哭着回来后,亚梅姨妈才也单独赶到医院,看到断气多时的母亲竟然已静静地躺在太平间,怎么也不敢相信,早上她还可以自己走到医院看病,中午就宣告不治。懋兰姨妈真的吓坏了,深信这是一桩谋害案,有不祥之感,连夜收拾简单衣物,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不平静的桂林,丢下亚梅姨妈一人看顾这对没爹没娘的双胞胎。
亚梅姨妈后来带着我和孝慈赶到万安,一见到外婆,就抱头痛哭,进到房内哭诉说,三姐死得很凄惨,到医院太平间看到她露在床单外的脸和手臂,都呈深褐色,几近黑色,一定是被毒死的。精明能干的三姐是她的偶像,平日生龙活虎、身手矫健,怎么会一下子工夫,就冰冷地躺在太平间?当场既难过又害怕地嚎啕大哭起来。她跟外婆说,她一个女人家,无亲无故只身在外,又能怎么办?外婆听到这些,真是伤心透了,很后悔没有及早阻止亚若和经国先生交往,她告诉亚梅姨妈,她预感早晚会出事的。
1929—1930年,经国先生在赣州专员公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其不意地造访外婆,主要还是去看母亲。有次外婆和邻居正在客厅玩小麻将,住在一起的小孙子修纯从门外匆匆地跑进来说:“阿哥来了!阿哥来了!”外婆还连忙把麻将牌藏起来,因为父亲在赣州雷厉风行,禁烟、禁赌、禁娼,连麻将都不准打,外婆也不能例外。“阿哥”是外婆、母亲等家人在父亲背后的称号,是源于母亲私下对父亲的昵称;另一个较为不雅的封号叫“麻子”,则是家人发觉他鼻头上有点凹凸不平而取的谑称,也多少反映出,外婆对已有家室的蒋专员和女儿交往,一开始就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