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网友共同分享书写抗战史的辛酸与快乐
“一寸河山一寸血”1995年9月9日晚上9点,在华视频道播出。当时只有6集存盘,11月底,刚打完“徐州会战”已经面临没有存粮的窘境,7天赶一集,如此急如星火的日子足足在昏天黑地中抢了8个月,直到1996年7月播完为止。
这么大的一桩工程,这么密集的播出,我们终于做完了,当最后一集播出带送出时,制作小组全体人员如释重负,18个月来头一次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了。
但对于我来讲,除了空虚、遗憾,并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因为我知道假如没有播出压力,可以减少不少错误,增加更多精彩内容,因此,当第一版播出的同时,便开始构思再做一次的规划。
问题是原来的筹备委员会,由于节目成功播出,任务已经达成,在一席杯觥交错的“庆功宴”后,便随着宣告解散了,假如要继续下去,势必靠自己的力量单独的走,这对个人而言是十分沉重的负担。
1997年,适逢卢沟桥事变六十周年,这一年外景队用了两个月时间,走遍中国14个行省中的旧时战场,把抗战时期重要战役的战地新风貌一一收入镜底,编辑在当年播出的“卢沟烽火六十年”中,这是“一”片的第二版。
打从1994年起,制作小组对采访“历史目击者”的工作一直都没有中断,只要有讯息我们就出访,到97年全数已超过600人,他们分别在台湾、中国大陆、日本和美国接受访问。
回想起当年那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一个中国军人能活着下来已经不容易了,何况战后又过了五十多年颠沛的岁月呢!所以,我们十分珍惜每一位历史的证人,从核对所属番号,长官姓名到参与战役和战场场景等,一一追询,生怕老人家张冠李戴讲错了故事,后来我们的访员发现,这种顾虑基本上是多余的,因为他们也许会忘记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但对五十多年前那场刻骨铭心的决斗,却能历历如绘说得栩栩如生。
在采访过程中,大约10个人有两个会因哽噎中断,这种情景每令外景工作人员鼻酸落泪。
“一寸河山一寸血”尽可能追寻真实,所以在片中没有所谓名将的第二代出现,上述哭成一团的场面就是一个例子,因为,唯有亲身经历才流得下如此真实的眼泪。
再者,我们也避免采访没有历经战火的“历史学者”,他也许学识渊博,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学问,毕竟来自于二手数据,书读多了自然就通了,可是“通”并不代表“痛”,“通”可以因量的累积而得到,“痛”却是亲历其境的一种感觉。
抗日战争是现代史,如今仍健在的见证者还大有人在,为求“不打折”,我们设下只要当事人的严格要求。当然在片中,我们也访问了不少历史学者,像黎东方,吴天威,唐德刚都走过抗日战争,尤其是吴相湘更是九战区长官司令部的战史参谋,所以,他谈起长沙会战来,跟书籍上的记述就会有相当大的落差。
“一寸河山一寸血”战史纪录片,比较接近集体口述历史,每一段访问画面就像一幅大拼图中的小图片一样,我们不断搜集这些小图片,希望能够拼出比较完整的图形来,所以采访工作迄今仍未中断。
“一寸河山一寸血”第三版更名“山河岁月”,在海外播出,国内观众在网络上看到的大概就是这个版本,此后,制作单位便陷入每下愈况的财务困境中,修订工作每因无隔宿之粮而停顿下来。
但“一”片仍于2005年(抗日胜利一甲子),浓缩播出第四版“大决战”。
2007年,卢沟桥事变70周年,制作人倾家荡产无以为继,眼看着行将停摆,就在奄奄一息之际,得到了企业家郭台铭先生的慨注,而使第五版“走过中日战争”顺利播出。
说起来每一次改版都有一些勘误与增益,但此一工作显然是永无止境,很难收手的,因此,只要能力许可,还会有第六版甚至第七版的制作。
这是全中国人的历史工程,需要靠大家一起投入,当然,投入的先决条件首要摒弃所谓“意识形态”,对一个人而言,意识本是自由的开放的,无形无影变化万千的,一旦意识有了形态,思想就等于被定型僵固了,我们活着只是一种模型而非自我,岂不可悲?
“一寸河山一寸血”距离完好太远,个人以制作人身份,接受网友批评,也愿意提供制作心得分享给大家,让大家感受我们的辛酸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