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浸礼会牧师罗孝全(IssacharJ.Roberts),于清道光二十七年(1847)在广州传教,接待过上门“学道”的两位广东花县人。其中一位停留数周,向他述说了自己十年前病中“升天”的怪梦,要求施洗,未获允。
过了六年(1852,当清咸丰三年),罗孝全在香港读到瑞典籍的巴色会教士韩山文(TheodoreHamburg)出示的一份“述辞”,始知那位学道者,就是这年建都南京的太平天王洪秀全,而述辞人即当年陪同未来天王来访的洪仁B扌⑷愀锥亍吨泄胀ù淌考繁嗉ズ朔艿亟彩隽苏庖弧爸匾⑾帧薄4文辏轿挠纸槿诗述辞,编译成英文在香港出版,题作《洪秀全之异梦及广西乱事之原》。从此,“洪秀全革命之真相”,便在海内外西方人士中间喧腾人口。
罗孝全的公开信,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说洪秀全们,“初时并无举行革命之计划,但因官与兵之压迫及残害为吾人所不能屈伏,并无别路可走故耳。”就是说官逼民反,这一点已由各类太平天国起义史的研究反复证实。其二呢?是罗孝全对“上帝会”(他故意去掉“拜上帝会”名称中的“拜”字)所谓更重要之目的之推论:“彼等不是反抗政府,而似是为宗教自由而争斗,且实谋推翻偶像之崇拜。”这一点由洪秀全离穗回乡后,与冯云山等共创拜上帝会,首先将私塾中的孔子神主和家中的祖宗牌位撤毁,宣称除“天父天兄”外,一切偶像均为“邪神”,也似乎有了证据。
于是,罗孝全对太平天国大表同情,以为它与清英鸦片战争的效应有同等意义:“天意真是奇妙!与外国战争之出人意外的结果乃是中国之开放。如今,倘此次之革命将推翻偶像之崇拜而开放门户,使福音得普遍传播于全国,则其结果岂非同样奇妙耶?”所以,他赞同洪秀全的部下,“奉其为宗教之先知或大师”。
正因如此,太平天国八年(1866),显然由于得知洪仁驯黄涮眯趾樾闳馕赏醪⑷翁旃凑扌⑷惚鄙希鹊剿罩莼嵛钪彝趵钚愠桑瘫缓槭闲值苡胩炀┎渭痈锩K挥惺谥埃魑暗凼Α保竦迷谔炀┑摹把笮值堋贝游吹玫降娜Α4文耆拢焱跆刳;ぁ拔粗钡耐夤耍甘咎旃衬诘耐夤朔福槁扌⑷敫鞴焓鹿俟餐罄恚惶焱醪镁觯欢夤倘耸挛褚灿陕扌⑷芾恚鞴焓鹿傩炖怼U庖馕蹲潘奄踩怀晌旃耐馐率琢臁?/P>
然而罗秀全在天京过得不快乐,十五个月以后,当西元一八六二年一月(清咸丰十一年十二月,时同治帝已即位),他黯然离开了天京。据同年二月八日上海租界《北华捷报》刊载的他的公开信,说他脱离革命,是因为不堪忍受天王的暴政和干王的虐待。
怎么回事?据罗孝全说,他初到天京,便对洪秀王处理政治、商业及宗教问题的行为方式非常失望:“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我有了足够的理由反对他们,正如我曾有足够的理由拥护他们一样,并非我应从个人角度反对洪秀全,他一直对我非常非常友善。但我相信他是个疯子,完全无法使一个杂乱不堪的政府正常运转。他同他的那些态度冷漠的王们亦无法组织一个政府,无法与人民同享利益,甚至无法与旧的帝国政府相比。”接着就是对洪秀全个人性格和政治行为的具体控诉。很不幸,对照太平天国晚期的种种矛盾的历史陈述,我们无法否认罗孝全的说法大致合乎历史实相。例如他说天京的宗教宽容和自由教堂“只是一场闹剧”,“它只不过是推动和传播其政治宗教的一部机器而已,使他(洪秀全)等同于耶稣基督,与主上帝形成一种父子关系,建造一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主!”撇开作者的宗教偏见,他对晚年洪秀全的近距离观察结论,很难说不正确。
令人吃惊的,还有罗孝全对干王的控诉。洪仁斡氪戳萆系刍幔疵荒芨仙辖鹛锲鹨澹院笳纷愀邸⑸虾#朐诨魅私煌ナ苡⒐缴鹗拷逃院罄⌒量嗟酱锾炀踔凑托闯觥蹲收缕罚A詈笫缆壅咄锵慕砟蠲荒茉谔教旃玫绞导帷F裰诼扌⑷氏拢馕惶旃紫啵故橇硪桓泵婺浚骸笆芩淇嵛耷榈亩衲殖さ挠跋欤敛还思伤媲暗纳系邸保泵嬗媒I焙β扌⑷钠腿耍欢衔耆杪扌⑷救恕!八勾蛭遥穹枳影憧癖┑刈プ∥易牡首樱蛭伊成掀貌杷牟性プ∥颐土业囊』危么笫终瞥槲业挠壹眨蛔裎抑髦易常谑怯糜沂置偷爻榱宋乙桓龈斓亩猓虻梦业亩湮宋俗飨欤豢吹剿难孕胁荒芗づ曳炊运坪醺吲煜穹韫钒愕厮捍蛭遥耆橇怂拇嬖凇!本萋扌⑷担笔彼氲降模肮馓旎罩律星胰绱撕鞣俏档乩镉只嵩跹俊薄八乙猿舷嗉俊庇谑撬栽谔旃栏械骄荒艹鲎摺?/P>
尽管史阙有间,我们至今不知罗孝全与洪仁笆Ш汀钡哪谠谠涤桑旃紫啻直┑囟源胩焱跷羧战邮茏诮唐裘傻耐夤淌浚萑宦扌⑷拿枋龌蛴锌湔牛捶呛廖薷莸脑煲ァD且郧埃诨魇课魃蹋严蛑С致逭蜓固教旃姆秸肭阈薄D且院螅杂谠诨魇课魃逃兄匾跋斓呐访来淌浚诼扌⑷慕萄担恢路炊蕴教旃脑旆磁桑灰埠虾趼呒?/P>
罗孝全与洪秀全,连同罗孝全与洪仁堑亩髟估牒希唤鍪歉鋈酥涞男形闯T诮仿壅咧惺芎鍪樱趺唇馐停?/P>
罗信韩著均有简又文的中译本,分别题作《洪秀全革命之真相》、《太平天国起义记》,后均收入中国史学会主编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太平天国》第六册(1952年初版)。